任朝暮

　　桂县隶属M国东南沿海一座五线小城，鸡毛蒜皮猫狗打架，几十年出不了一件大案，今天一出就是个灭门惨案。

　　高牧在接到老李头电话前五分钟刚结束在小凤仙身体里的飘飘欲仙，干协警两年以来第一次没有骂骂咧咧耽搁时间，一改平日混吃等死的懒散，振奋赶往案发现场。

　　石圆村村尾的一座老式土坯房，黄色的墙面泥巴斑驳脱落，露出一大块墙体里垒砌的土坯，按照最近县里推行下来的政策，理当列入危旧房屋改造计划之中。

　　胆小的村民躲在自家门口与邻居交头接耳指指点点，胆大的村民在警戒线外围成一圈探身张望怎么都轰不走。

　　高牧跻身进去，直奔老李头的身影，喊了句“师父”，被门槛绊了个趔趄。扶着椅子站稳，高牧看清抬出来地上的尸体，齐齐整整一家四口。

　　没有淋漓横飞的血迹，没有七零八落的肢体，和他一路预想的凶杀案现场大相径庭，哪儿称得上灭门惨案?

　　“毒杀吗?”这是高牧对尸体表面看不出明显伤口后的唯一希冀。

　　“杀你个大头鬼!现在才来!到外面去协助美美给死者家属做笔录。”老李头忙着和法医说话，任务像是随便发配给他的。

　　高牧赖着多听了两句，“煤气中毒”入耳，他彻底失望，这才舍得抬脚往外走，被老李头丢来的本子砸中后脑勺。

　　“裤子拉链开了!”

　　高牧低头看自己的门户，果然堂而皇之敞亮着三分一。他也不臊，不紧不慢关门，捡起本子，灰尘拍在蓝黑色的裤子上，一眼找到门外老榕树下的美美。